这就是匆匆掠过年轻的达威特心头的一些想法。这时皮埃尔老爷含着微笑,轻轻地拍拍杰奎琳垂挂着长发的头:“杰奎琳,这年轻人会侍候我——你可以走了。我将告诉你那粗心大意的姑妈,让你受到别人的注视是不必要的。”
“这只是因为要侍候您。”那姑娘说道,“我想您不会对我的姑妈不高兴,既然——”
“天啦!”那商人粗鲁地打断了她的话,“你这小家伙,你在这儿是为了和我拌嘴,还是为了盯着这年轻小伙子呢?你走吧——他很高贵,他侍候我就行了。”
杰奎琳走了。她的突然离去使得昆丁·达威特怅然若失。他对皮埃尔老爷的吩咐也只表示出机械的服从。皮埃尔老爷懒洋洋地往一张大安乐椅上一躺,以一种习惯于使唤他人的声调说道:“把那个盘子给我端过来。”
这时那商人双眉低垂,掩住了他那敏锐的眼睛,使得它们被这得几乎看不见,只像消失在乌云后面的落日偶尔一瞬间放射出一丝阳光一样,间或从浓眉底下射出一道锋利的目光。
“这是个美人。”老人抬起头来说道,接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昆丁·达威特,一边问道,“这样一位可爱的姑娘竟在旅店当个传女?她满可以侍候一位贵人,给他的餐桌增添光彩。只是受的教育糟糕,且出身卑微。”
有时偶然射出的一发炮弹会打垮一座高贵的空中楼阁。在这种情况下,楼阁的建筑师对发射炮弹的人是不会有好感的,尽管肇事者可能完全是无意的。昆丁感到十分难堪,很想对这商人发火——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告诉自己,这美人正是她的活计所表明的那样一种身份——旅店恃女——尽管是个高级侍女,也许还是店主的侄女一类的人物,但毕竟是个仆役,不得不迎合顾客的脾气,特别是皮埃尔老爷的脾气;看来这老爷有许多怪癖,也有足够的金钱来驱使别人满足他这些怪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