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伊佛看到爱人变色,不禁心慌意乱,扯着那女的到房间外面一条狭窄的过道里,把钻石扔在地下,说道:“啊!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为了这种东西失身的;给这东西的人休想再见到我。”女朋友捡了钻石,圣·伊佛又补上一句:“他收回也罢,给你也罢;可别再勾起我对自己的羞愤。”说客只得回去,弄不明白她为什么心中悔恨。
美丽的圣·伊佛呼吸艰难,只觉得身心骚动,气都喘不过来,只能躺上床去;但免得众人惊慌,她绝口不提自己的痛楚,只推说身子累了,需要休息,希望大家原谅。临走她先用一番温存的话安了众人的心,又向情人丢了几个眼风,更煽动了他的热情。
没有她在座,桌上先是冷清清的,但那种冷落的空气使彼此能亲切交谈,比着一般人喜欢的、无聊的热闹而往往只是可厌的喧哗,髙雅多了。
高尔同三言两语,说出扬山尼派和莫利尼派的历史,两个宗派的互相迫害和同样固执的性格。天真汉批评了一番,说人类为了利害关系已经争执不休,还嫌不够,再为些虚幻的利益,荒谬的理论,造出一些新的痛苦,未免太可怜了。高尔同只管叙述,天真汉只管批评;同桌的人很兴奋的听着,颇有感悟。大家谈到苦多乐少,人寿短促;发觉每一个职业都有它的恶习与危险;上至王公,下至乞丐,似乎都在怨命。而世界上竟有这许多人,为了这么一点儿钱,愿意替别人当凶犯,做走狗,做刽子手,这是怎么回事呢?一个当权的人,居然会毫无心肝,签署文书,毁灭整个的家庭!还有那些佣兵,存着多野蛮的,兴高彩烈的心,去代他们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