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论坛》为什么要夸大其词，甚至虚构事实呢？难道他们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动机想制造混乱吗？他们办不到呀！他们说的是几年前的事，大字报说：当时开过很多会，大会，小会，逼她交代，既然这样，许多人都知道情况。它又怎么可能胡编一通呢？那很容易被揭穿，别人一揭穿，他们马上就会陷入尴尬境地，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这当然不可能！
他看到何芸生也在看大字报的人群里。他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对这些大字报的态度。不知他现在想的是什么。赵翔想挤过去听听他的想法。他是党员，他比我们了解情况。赵翔感到何芸生似乎也看到了他。他似乎猜到他想和他交谈。他似乎不愿意和人交谈。赵翔看到他急忙挤出人群，走开了。
赵翔在原来的地方呆立了很久，重新把大字报看了一遍，他的脑子仍然被前面的问题盘踞着。
寝室里只有李劲一个人。赵翔对他说起那张大字报，李劲说他已经看过了。赵翔谈了自己的疑问。
“这样的情况完全可能发生。”李劲说。
“为什么？”
“在我们看来自然十分荒谬，但在运动的领导人那里就是另一回事了，”李劲说，“他们考虑问题的方法和一般人不同。他们会认为，她可能是去办签证，但也可能是有另外的不可告人的原因。比如，接受使馆里的特工的指示；为了这个‘可能的’原因，就应当审查，不能让坏人漏掉。这些日子我常常想，历次运动为什么会制造那么多不白之冤？我慢慢悟出了一点道理：如果在指导思想上认定周围有那么多反对党、反对社会主义的人，一心要把这些人抓出来，不让一个人漏网，那么，很正常的事都可能成为他们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