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等着,”马金托什说,声音好像被谁捏住了气管,“我到药房给你拿点儿药。”
他站了起来,稍微趔趄了一下——这是错觉吗?麦奴马站着没有说话,尽管目光转移开了,马金托什仍知道他正茫然地看向窗外。他感觉仿佛是另外一个人控制了自己,并把自己赶出了房间,而本来的自己拿出了一小摞乱糟糟的报纸盖在左轮手枪上,以免他人看到。他走到药房,拿了一个药丸,朝一个小瓶子里倒了些蓝色饮剂,然后出门到了院子里,他不想再回到屋子里,所以冲麦奴马喊道:
“过来。”
他把药递给他,并告诉他怎样服药。他不知道为何不敢直视肯纳卡人,在跟他说话时,他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麦奴马服了药,悄悄出去了。
马金托什去了餐室,翻了翻旧报纸,但根本读不进去。整座房子很安静,沃克在楼上自己的卧室里睡着了,中国厨师在厨房里忙着,两个警察在外面钓鱼。四周静得让人觉得怪异,马金托什的脑子里萦绕着一个问题:那把左轮手枪是否还在原处?他没勇气去看。这种“不确定性”让人害怕,但“确定性”会让人更加恐怖,他全身都让汗水浸透了。最后,寂静让他再也无法忍受,他决定到一英里外一个叫杰维斯的商人家去。他是一个混血儿,但身上的那部分白人血统已使他成为可交谈的对象。马金托什想逃离自己的房子——那里的办公桌上胡乱堆着些脏兮兮的报纸,报纸下面有什么东西,也许没有了什么东西。他沿路走去,路过一个酋长的漂亮房子时,有人大声向他问好。最后他来到了商人店里,柜台后面坐着商人的女儿,一个皮肤黝黑、五官笨拙的女孩儿,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衬衫和白色的粗斜纹布料短裙。杰维斯希望马金托什能娶她,他自己有的是钱,他跟马金托什说他女儿的丈夫也应该是个有钱人。看到马金托什后,女孩儿的脸上泛起了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