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的四个月已经过去,七月底便是第一学期的考试,成绩发表出来是丰吉第一,我第二,藤野姑娘第三,以后就是暑假了。我还记得富太郎到各处宣扬,说藤野姑娘因为输给丰吉了,说是气愤不过,终于哭了。
到了暑假,大家连安放书和石板的地方都忘记了,每天都往山阴的水塘里去游泳。我也时常同去,但大抵独自先回家,在父亲的作场,店堂的板台上,趴在竹屑和刨花的中间,流着汗温读本,或是习字;或者毫无目的的站在檐下的阴影里,等候藤野姑娘的影子的出现。
这其间,重大的事件发生了。
八月整月的暑假里,这是在中旬,还是下旬呢,都记不得了,只是一个非常炎热的日子,空中并无一片云,烤在顶上的太阳正如烈火一般,也没有一点微风,一切树木都仿佛垂死的挂着叶子。在人家前面的狭隘的沟里,从臭泥里涌出无数浑浊的水泡,浮在并不流动的污水上面;太阳晒着大路上的石子都热得烫脚,蒸发出来的泥土的热气使人恶心而且几乎昏眩。
村的后面是广阔的草原,草原尽处是几十亩的青田,这都是近江屋的产业。灌溉这田的约二丈宽的一条小河,贯通草原中间奔流过去,河岸边有近江屋的一所水碓小屋,终年在那里捣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