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愤怒、震惊、失落……种种种种在胸膛里乱冲乱撞,让人想咆哮,想嘶喊,想挣脱,想号啕——
啊————他不知自己是否当真喊出了声,只觉脑后一痛。
黑幕沉沉压下,夜深花终睡去,从此,再见不到拂晓……
醒来时,之惟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在人的怀里,而人坐在阑干旁。
阑干之外,绿波依旧。
“醒了?”大掌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他扭头,宁愿这最后的温度继续灼烧面颊。
“想哭就大声哭吧。”环着他的人道。
他摇头:“不,他一定不会喜欢,我从没见他掉过一滴眼泪。”他不知自己的声音哽咽而沙哑。
成王抱着他不住颤抖的身体,竟再说不出一句话。
之惟低下头,看到地上成片的红色,虽已成暗红却仍旧摄魂夺魄,舍生忘死的一场盛放,冶艳如雨梅花,有几朵甚至洒落在了阑上、阶下,还有星点随水而化……将谁的眼泪更多勾下。之惟死死地盯住那处,仿佛已不会转开双眸,只会将眸子瞪得更大更大,让如潮热泪滚滚流泻,呜咽声也终于伴着泪水冲破堤防。
成王也望着那片深红:没想到那样一个人,竟会有着这样的决裂,更没想到那样一个身体,腔子里竟会有那么多的血,那么多,那么热,那么红——已经清理过了,却竟连印记都还这般耀眼——一朝抛洒,会不会千载化碧?久不曾动容的心,在这一日起伏几多遍。想对痛哭的孩子说些什么,却终只能轻轻地摸着他头,更紧地将他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