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丽纳看见男爵半死半活的样子,把元帅的死讯瞒了他几天;但是李斯贝德来的时候穿着孝,出殡以后十一天,他终于知道了凶讯。受到这个剧烈的刺激,病人反而提起了精神;他下了床,看见全家穿着黑衣服会齐在客厅里;他一露面,大家就不出声了。半个月工夫,于洛瘦得像一个鬼,跟他的本来面目相比,他只是一个影子了。
“总得想个办法才好。”他往一张椅子上坐下,有气无力的说。他看见所有的家族都在场,只差克勒凡和史丹卜克。
“这儿我们是住不下去的,房租太贵了。”男爵进来的时候奥当斯正在发表意见。
“至于住的问题,”维多冷打破了难堪的沉默,“我可以接母亲……”
男爵本在那里视而不见的瞅着地毯上的花纹,一听到这句好像把他撇开的话,他抬起头来,对儿子那么可怜的望了一眼。父亲的权利永远是神圣的,哪怕是一个堕落的,身败名裂的父亲,所以维多冷马上把话咽了下去。
“接你母亲……”男爵接口说,“你对,我的孩子!”
“住到我们楼上,就在我们自用的那幢屋子里。”赛莱斯丁纳补足了丈夫的话。
“孩子,我妨害你们?……”男爵的语气柔和,就像一个知道自己没有希望的人,“至于将来,噢!放心吧,不会再有什么事教你们怨父亲的了,你们再见到他的时候,也用不着为他脸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