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自慰地、半带威吓性地说:“男子大汉火力壮,百邪不惧!”
但其实他是确实觉得很揪心的。想到了邪魔纠缠不上他,找寻到他的家小,纠缠着他的媳妇和孩子,他们的火力不壮,大概不是敌手,那才是难心呢……
他在不安地烦恼着。有时候无办法地真就想痛痛快快地哭上一顿。不过是等到他每次偷偷地带着香纸跑到南岭的坟头上,给那三个死者烧化之后,似乎满身的愁恼和不快都像浮云一般地消散了,那时也就不自主地,兴高采烈地唱起来调子不正确的歌曲。
从东山头升起来的七月末的太阳,还不到一丈高,地面上普遍地浮散着晨雾一般的湿气,灯笼花的花尖上在悄悄地滴着水滴。多少枝蔓延攀登的黑丑和白丑,它们都张开了喇叭筒,迎接着这带有秋意的阳光和空气。狗尾巴花是一律紫红的颜色,开满在大路的两旁,芨芨草青翠,黄花菜是黄的,野生的七月菊应时地也开了花朵。孩子们把牲口赶着上了山,不管露水有多么厚的,只顾在采摘那些不成熟的天天和山里红,胡桃和榛子那是还要相当的时间才能成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