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梧不做声,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齐整的绢纸双手呈到武后面前。
14 回看过往:这皇宫何尝不是地狱
武后用细长的指甲将绢纸挑起,顺手一抖便将它平展开来,只见上面写了几行清丽中透出英气的小字,正是秀梧的笔迹。
“这是奴婢近日来在宫中无意听到的一首诗,特意誊抄下来,供娘娘阅示。”秀梧柔声禀明。
“霞窗明月满,涧户白云飞。书引藤为架,人将薜作衣。”武后轻启双唇,一字一句念了出来,大约心有所触,赞了一句,“也是难得,身处宫廷,竟有如此豁达脱俗的山林之赏。”
秀梧看似无意地附和说:“这女子熟读诗书,不仅能吟诗作文,而且明达吏事,聪敏异常。”
“我倒要问问是何人,能让二娘不吝这溢美之词。”武后吩咐侍婢将绢纸收好,正坐于榻,明明是有着戏谑意味的问话,眉眼中却透出威仪来。
秀梧面色从容,平静而答:“掖庭宫婢,上官婉儿。”
一听这姓氏,武后竟是一声冷笑:“我当是何人呢。”顺手拿起一只黄柑,一面缓缓剥着,一面拉长了声音,“可是上官仪家的女郎?”
“正是。”秀梧并无多话。
“想当年,上官仪的诗作可是独领风骚,我对他也是刮目相看,只可惜……”武后将话停留在此处,掰出一瓣柑橘,细细撕着覆在上面的白色经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