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安!”
“你在德州做什么营生?”
“恒昌茂货栈的采办!”
“采办些什么货?到哪里采办?”
“生丝、茶叶、大黄、绸缎、瓷器、洋红、靛青,什么挣钱采办什么,北京、南京、天津卫,哪里挣钱到哪里!怎么?你是什么人?”
颙琰突然顿住了。他毕竟才十五岁,初入人间世道,从未历过事,见灯下那人目光睒睒凶相逼人,满口对答伶牙俐齿,旁坐的两个汉子也都满脸煞气,面目狰狞地盯着自己,仿佛随时都要扑上来的架势。蓦然间心头一阵恐怖,下头的话竟问不出来!王尔烈稍前一步,哼了一声,说道:“我们是官府的!专管稽查缉拿作奸犯科的歹徒——我问你,你把你的甥儿甥女卖了多少银子?卖给了谁?”
这一问,连屋里正在安排儿女上路的鲁氏老太太也听见了,和惠儿兄妹一齐出了外屋。鲁老汉原是傻着眼听,一下子瞪大了眼。一家子四口站在门口盯着“舅舅”,又看看颙琰一干人,不知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半日,老太太颤巍巍问道:“他舅,你敢情在德州又赌输了,卖我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