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们很快发现此公是个志大才疏,胸无韬略,好大喜功,是一心只想做大官 的绣花枕头。后来人们从不同渠道了解了他的底细:15岁到工厂当工人,没经 过考试进了大学,以后在省直部门和区县混了一圈后调到这里来的,基本是靠 的老子关系的照顾。于是一些老人们说:“从小在厂子里连个班组长都没当 过,现在一下子来管600多万人,这不难为人家的孩子吗?大家也别怨他了。” 河海人是宽容和认命的。
和他搭班子的市长原来是省政府一个重要厅局的头,还是省政府党组成 员,老家在江苏,是中央组织部对口交流过来的干部,本来干几年是可以提拔 重用的,谁知换了一个很强势的省长,总看着他不顺眼,找了个借口给贬到了 经济落后的河海,心中有气,工作自然倦怠,春秋不冷不热的时候来上几天 班,冬夏基本以自己有病、老婆身体不好为由住在气候宜人的南方,又因为原 来在南方的经济大市当过市长,在省里掌过大权,对小地方这点权力也看不 上。水三清基本上是书记、市长一人兼,经常是出门警车开道、服务车殿后, 坐着新买的进口考斯特中轿在各级官员们的簇拥下视察、调研、指点江山,要 把河海这个农村城市做大、做靓、做美。上任时正值春节前夕,他要求凡是大 街小巷上的树上安彩灯,机关单位门口上霓虹灯,五层楼以上要安射灯,命 名为河海大变样的“红满天”工程,实行一把手问责制。大凡一个地方的一 把手上任初期说话是最具权威性的,因为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大来头,多大本 事,敬畏有加,溜须拍马者更甚,一时间河海的各个大楼上乌七八糟的灯光胡 乱闪烁,尤其是一个想兼职地方人大或政协副职把自己的级别提高一步的一个 电业公司经理,仗着电力部门财大气粗,在河海的最高建筑电力通讯塔上安了 三盏探照灯,轮流扫射全城,使许多本来就失眠的老头、老太太晚上更加睡不 着觉,有的还犯了心脏病半夜让家人紧紧张张送进了医院。这期间,在市委办 已基本没事干的金剑北以市委办副主任的名义调来春节亮化指挥部的报表,见 还有好几十个单位没完成任务,原因是彩灯脱销。他赶紧给自己在“东风机械 厂”时现在已面临下岗失业的工友吴阿杜打了一个电话,并借给他们一笔钱, 吴阿杜和几个工友又连夜凑了一部分钱到附近城市进了一批彩灯,往街上一 摆,机关单位的头目被水三清逼得晕头转向,哪管多少钱,都以高于3倍的价格 卖出,吴阿杜大赚了一笔,一伙穷哥们在探照灯照不到的低矮的平房里过了一个还算富裕的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