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内莉,我没有病。”他回答说。
“那么,你怕不怕死呢?”我追问道。
“怕死?不!”他回答说,“我对死既不害怕,没有预感,也没有巴望着死。我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体格强壮,生活有节制,又不去干冒险的工作。我应该,而且也有可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直到头上找不出一根黑发——可我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了!我得不断提醒自己:要呼吸——几乎还得提醒我的心脏:要跳动!这就像要把一串硬弹簧扳直一样,哪怕是最细小的动作,要是没有那个思念在带动,做出来也是被迫的;不管是有生命的,还是无生命的东西,如果跟我那个无时无处不在的思念没有关联,我也是被迫才会注意到的。我只有一个愿望,我的整个身心都渴望着实现它。我已经渴望了这么久,这样毫不动摇,以致我确信它定能达到——而且很快就要达到了——因为它已经耗尽了我的一生,我已经在期望它的实现中被吞没了。
“我的这番自白并没能使我变得轻松,不过这也许表达了我某些平时无法表达的心情。哦,上帝,这是一场漫长的搏斗啊,但愿它快快结束吧!”
他开始在房间里踱起步来,嘴里自言自语地咕哝着一些可怕的话。这不由得使我相信,像他说的约瑟夫也相信一样,良知已把他的心灵变成一座人间地狱。我真不知道这将如何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