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让他感到吃惊:电报上没有署名。当然他不能从中得到任何结论,但他却想起了他的职业生涯所给予他的知识:痛苦再大也无法战胜人们的斤斤计较和吝啬。人们不是见过这样的事吗?发出唁电的人非要人家从内容上除去两个字不可,或者问修饰成分“诚挚的”和“悼念”这个词连在一起的时候是否可以不算钱。
最后一件事是电报到达的时间,因为现在是中午,电报刚刚到,而上午他曾两次去看邮件都没有发现电报。钢琴声停止了。
于是夏尔爵士决定一反常态,他无法说出这一决定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在他的孤独中的任何哪一天,任何哪一时刻,事情就是这样。他把他的羊毛围巾比平时围得更紧,穿好他的夏朗德拖鞋,扣好他英国太子西装的每一个纽扣。他把电报拿在手里,走了回来,穿过两个院子,一直来到信箱前。他看见了那只猫,它仿佛正在那苹果绿的自行车车座上窥伺着他。
阿历克斯·马茹若尔。五楼左侧,楼梯A。他或她住在临街的房子里,那座房子几乎可以说是一座楼梯上惟一有地毯的大楼。
夏尔爵士开始上楼,猫也跟着上楼,但在他的前面,与他相隔一两个台阶。老先生透过照亮楼梯的一扇高大的窗子,向第一个院子看了一眼,他眷恋的目光仿佛在说,他奋力跨越的每一级台阶都成了他向过去告别的标志。他终于来到了阿历克斯·马茹若尔的门前,猫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