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富贵听见那一声喊，愣了一下，手头软了，被杨素华一把抱着拿刀的手，脑壳在他胸口前又顶又钻，一个劲哀求，“安文他爸，安武他爹，你莫这样，求乞你莫这样，都怪我屄嘴乱说，你实在有气，你就劈我两刀嘛，你再大的气，也不要丢下我娘儿母子不管嘛……”
安富贵感到下巴上有水在滴答，滴落了杨素华一脑壳，摸了一把，红色的。出血了。杨素华也看见了血，双膝一点，跪在安富贵跟前，接着哀求，“安文他爹，安武他爸，你饶我嘛，都怪我屄嘴乱说，你饶我嘛，我再也不敢听外头人嚼舌根了，我不敢了，求乞你不要这样嘛……”
安富贵扭扭脖子，好好的。伸手摸了摸，刀口子没在脖子上，在下巴底下，就差一点点。如果杨素华不喊那一声“安文”，自己手头不软一下，刀子就进去了。
——进去了，透风漏血，眨巴眼工夫，这个世界就清净了……
听到隔壁安武哇哇的哭声，再看看眼底下这个头发凌乱的女人，安富贵把刀丢在了一边，弯腰扶起杨素华，沙哑着声音说，“婆娘啊，该是我给你下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