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袁奶奶叫爹也没有以往那么甜了,加上娘整天唠叨着这么大的家业连一个继承人都没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袁奶奶爹被这样的话噎得抬不起头来,他就拿炕上躺着的女人出气。“不如一头好母猪,猪一窝还能下个仨俩的。”袁奶奶爹整天气哼哼地半宿半夜地坐在地上吧嗒吧嗒地抽烟,就是不进袁奶奶娘焐热的被窝。袁奶奶娘猫在被窝里暗自掉泪,看着被窝里像藏着一个癞猫一样上下地抖动,袁奶奶爹就气就不打一处来,在鞋底上磕打净烟锅里的烟灰,撩开布帘子走了。
娘再说起给他娶小的事儿,袁奶奶爹低头默认了。
刚进腊月,家家户户开始忙年。蒸干粮,杀年猪,为过大年办嚼裹儿。袁奶奶的家忙着一件比过年还重要的大事儿,袁奶奶爹要娶二房。
袁奶奶娘挡不住。姨太太进门那天,袁奶奶娘把一条粗麻绳挂在了房梁上,号啕大哭。“你死吧,吓唬谁呀?死了就把你扔在荒草甸上喂狼,让狼扯你的皮,吃你的肉,再生蛆下臜——”袁奶奶的奶奶骂得血淋淋的。袁奶奶娘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果然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受气总比生蛆下臜被狼吃强,袁奶奶的娘不傻,她没上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