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学一年级,一个停电的夜里,懵懂幼稚的他当着母亲的面,将手掌放在蜡烛上灼烧,惊慌失措的母亲打翻了烛台,却发现,儿子掌心依旧白嫩,连一丝的烟火气都察觉不到。
赵煜一直记得,当时的他,只是单纯地想让母亲知道自己的“厉害”,想听听那生性凉薄的母亲亲口赞他一声“了不起”。
然后呢?
母亲夸奖自己了吗?
又是一截烧红的木炭坠落在赵煜面前,赵煜仓促顿住脚步,强迫自己回神。
就当……忘记了吧。
炽热的灼烧之气温暖地包围住赵煜,他站在原地,仔细地分辨着火红世界里的微弱声响。
没有呼救声。
赵煜又向前走了几步,他始终前倾着身子,凝神细听。
一种若有似无的喘息声透过噼啪炸响的火烧声,乘着扭曲跳跃的火像,飘飘渺渺地传进赵煜的耳中。
像是男童的呜咽声。
赵煜循着哭声快步前进。
赤手推开一扇烧红了的铁门,赵煜觉得自己应该钻进了某个隔间,隔间已被大火吞噬,唯独角落里的一张小木床依然干干净净,床柱上支开的素白蚊帐在火风中轻柔拂动,仿佛净水红莲般,孤独而哀愁地驻守在这人间烈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