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了吗?”
“喏,市长先生,还有一句话。我一生都很严格,那是对别人,也是正确的。我做得对。现在,我对自己若是不严格,那么从前我做对的事就全不对了。难道我对待自己,就应当比对待别人宽容一些吗?不应当。怎么!我只会惩罚别人,而不惩罚自己吗?那我就成了无耻之徒!那些人说:‘沙威这个坏蛋!’就说对啦!市长先生,我不希望您以仁慈心肠对待我。您对别人仁慈的时候,就让我不痛快。我不要这样仁慈地对待我。仁慈就是纵容妓女冒犯绅士,纵容警察冒犯市长,纵容下级冒犯上级,这就是我所说的好心办坏事。推行这种仁慈,社会就要涣散。上帝啊!做好心人还不容易,办事公道才难呢。哼!假如您真是我怀疑的那个人,我对您绝不会仁慈!您会领教的!市长先生,我对待自己,应该像对待任何人那样。我弹压那些坏蛋的时候,严惩那些不法之徒的时候,就一再告诫自己:‘你呀,如果出差错,你一旦让我抓住把柄,就有你舒服的!’——我出了差错,抓住了自己的把柄,活该!好吧,辞退,免职,开除!这样很好。我有胳膊有腿,可以种田,干什么还不一样。市长先生,做个榜样,对公务部门有好处。我仅仅要求撤了沙威探长的职务。”
他讲这番话的声调既谦卑又自负,既沉痛又自信,给这个诚实的怪人增添一种说不出来的奇特的伟大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