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布道之后没过几天，里厄和格朗一边走在通往市郊的路上，一边就开始谈论起这一现象，夜色中，不巧撞上了一个在他们前头摇摇晃晃却不怎么往前走的男人。与此同时，城里头那些点亮得越来越迟的路灯突然就亮了，大放光明。正好位于他们身后的那盏高高的路灯一下子就照亮了此人的脸，只见他无声地笑着，还闭着眼睛。在他那因一种哑笑而轻松下来的苍白色的脸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正在往下掉。他们从他的身边绕了过去。
“这是一个疯子。”格朗说。
方才，里厄拉他走的时候挽住了他的手臂，感觉到这位市政府的职员有些紧张，神经质地浑身哆嗦。
“用不了多久，我们这座城市里恐怕就只有一些疯子了。”里厄说。
由于疲劳，他觉得嗓子干得都快要冒烟了。
“我们去喝点儿什么吧。”
他们走进了一家小小的咖啡馆，里面，只亮着柜台上方的一盏灯，人们在淡红色的昏暗光线下轻声地说着话，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原因让他们如此地轻声轻语。在柜台前，格朗点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还说这酒很烈，这让里厄不免有些惊讶。然后，他就不想再待在里头了。一到了外面，里厄仿佛觉得，夜空中到处都传来一阵阵的呻吟声。就在路灯的上方，从黑暗的天空上，一阵低哑的呼啸声传来，使他回想起，那看不见的瘟神正在不知疲倦地搅动着热腾腾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