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自以为比所有的音乐鉴赏家都高明不成?”她抗议道。
“不,不,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不过想保持我个人的意见罢了。我刚才把自己的看法告诉了你,为了要解释,为什么对我说来,台特拉兰尼太太那笨重的跳跳蹦蹦的表演把乐队给糟蹋了。世界上的音乐鉴赏家也许全是对的。可是我是我,我不愿改变自己的看法来迎合全人类一致的意见。如果我不喜欢一样东西,我干脆就是不喜欢,一句话完了;天底下就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叫我学别人的样来喜欢一样东西,光因为我的同胞们多半喜欢它,或者假装喜欢它。关于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的问题,我不会赶时髦。”
“可是你知道,欣赏音乐是一个有关修养的问题,”罗丝据理力争道,“而歌剧呢,更加是修养问题。可能不可能——”
“我对歌剧没有修养吗?”他脱口而出地打断她的话说。
她点点头。
“正是这回事,”他同意道。“我可以为总算运气好,没有在小时候被它迷住。不然的话,今儿晚上我就会大掉其伤心泪,而那对宝贝的小花脸式的滑稽腔,也只会使他们的嗓子和那伴奏的音乐听上去更美。你说得对。这多半是个修养问题。我如今可年龄太大啦。我只要真实的东西,不真实干脆就不要。一个并不叫人信服的假象就显然是个骗人东西,当个儿矮小的巴利洛发起神经病来,把大阿福般的台特拉兰尼一把搂在怀里(她也在发神经病呢),跟她说自己怎样发狂似的爱慕她的时候,大歌剧对我说来,就是这种骗人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