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圣宇顿觉天坼地裂,如遭雷殛,火速整装搭夜车南下。窗外,白日的鲜翠春景已融成一脉黑汪汪的恶水,他是行吟泽畔的人,仿佛一滑,将跌入万丈深渊。
第二日起,绵绵春雨下了数日,姹紫嫣红都在水里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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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六月,梅运一直未见到赵圣宇。打了两次电话没人接,写了短信没回。甫伸枝展叶的情愫速速回缩,缩到只剩一截布着芽点的枝干,在流转的季节中静默。她猜想他要不是回家闭关写报告,就是有意冷却彼此刚烧起来的热流,因此细想认识以来两人之间的话语,自觉是自己先涉水撩动天光云影的,如今岸边人无意,转身而去,一场镜花水月戛然而止,她也该上岸,整顿这一团既羞惭又失落的情绪。她本不是一个会缠人的人,对事对人常抱着来自来、去自去的态度,有老庄之风,加上课业繁重需订定学术方向,更无闲暇于儿女之情,专心赶自己的报告要紧。
只是,每日到学校,行走间还是有所期待,花径上、回廊前、楼梯间、课室里,盼着一点点风吹草动,那人影飘来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