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枫只得应了,却带了两名心腹与我分道而行,径去请陆太医去了。
陆太医本是太医院院使,和我家算是世交。他的医术极是高明,尤擅治内外疮伤。当年我父亲伤重回到北都,人都说活不得了,也亏得他细心调理,才又挣扎了一年工夫、待我把秦家大小事务接手过来,这才撒手西去。后他因年老眼花从太医院告老出来,等闲已不为人治病,但我下贴子去请,想来还会给几分薄面。
见沈小枫离去,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再往回走时才觉得心头松快些。
恍惚觉出,我分明正在为淳于望的伤势而心烦意乱。
回到府中时,相思刚从睡梦中醒来,看见我在身边便笑得跟蜜糖似的清甜可爱,扯着我的手臂叽叽喳喳,计较着想要我带她再到集市上玩耍。我想着没几日便要送她离去,何况这两日正闲着,也便一口答应下来。她便开心得手舞足蹈,早已没了前天纸鸢上的小蝴蝶飞走时的伤心。
忘却让自己痛苦的回忆,本就是人类保护自己的本能。如我自己,都快把前些年的绝望和痛苦忘得干净了,她这般的小孩子家,又哪会长久地记挂那些不可复得的悲伤?
比如我这个冒牌母亲,待她回了南梁,想起来时也许会和淳于望哭闹几声;隔得久些,自然忘到脑后。
而我……
终归会和司徒凌拥有自己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