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饭也不吃,就跑了出去,打算上各家旅馆去,都一家一家地去走寻它遍来。
在黑暗不平的道上走了一段,打开了几家旅馆的门来去寻了一遍,问了一遍,他们都说像这样这样的女人并没有来投宿。他们教我看旅客一览表上的名姓,那当然是没有的,因为我知道她,就是来住,也一定不会写真实的姓名的。
从江边走上了后街,无论大的小的旅馆,我都卑躬屈节地将一样的话问了寻了,结果走了十六七家,仍复是一点儿影响也没有。
夜已经深了,店家大家上门的上门,开赌的开赌,敲年锣鼓的在敲年锣鼓了。我不怕人家的鄙视辱骂,硬地又去敲开门来寻问了几家。有一处我去打门,那茶房非但不肯开门,并且在一个小门洞里简直骂猪骂狗地骂了我一阵。我又以和言善貌,赔了许多的不是,仍复将我要寻问的话,背了一遍给他听,他只说了一声,“没有!”,“白滩”的一响,很重地就把那小门关上了。
我又走了几处,问了几家,弄得元气也丧尽,头也同分裂了似的痛得不止,正想收住了这无谓的搜寻,走回瀛台旅社来休息的时候,前面忽而来了一辆很漂亮的包车。从车灯光里一看,我看见了同月英一样的一顶黑绒女帽,和一件周围有鸵鸟毛定着的外套,车上坐着的人的脸还没有看清,那车就跑过去了,我旋转了身,就追了上去,一边更放大了胆,举起我那带泪声的喉音,“月英!月英!”地叫了几声。